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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1978,深山打猎成为万元户林阳刘青青

古原驰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,寒风凌冽。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,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。进村已经天黑。两人在村口分开,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。上房一盏昏黄的灯,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,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,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。“小山,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。”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,连忙掀开门帘。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,撂下碗筷,拄着拐杖出了门:“小阳,你可算是回来了,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。”“哥,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?”林山,三十岁,比他大六岁。浓眉大眼长得很俊,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,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。但干活是把好手。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,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,肯定能选上。到那时。一个标兵劳模家庭,媒人...

主角:林阳刘青青   更新:2025-04-18 20:2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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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阳刘青青的女频言情小说《重生1978,深山打猎成为万元户林阳刘青青》,由网络作家“古原驰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,寒风凌冽。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,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。进村已经天黑。两人在村口分开,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。上房一盏昏黄的灯,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,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,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。“小山,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。”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,连忙掀开门帘。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,撂下碗筷,拄着拐杖出了门:“小阳,你可算是回来了,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。”“哥,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?”林山,三十岁,比他大六岁。浓眉大眼长得很俊,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,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。但干活是把好手。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,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,肯定能选上。到那时。一个标兵劳模家庭,媒人...

《重生1978,深山打猎成为万元户林阳刘青青》精彩片段

深冬的潘家公社黑得早,寒风凌冽。
林阳和陈大牛全靠一腔热血强撑,徒步十公里才回了村。
进村已经天黑。
两人在村口分开,林阳推着独轮车就进了院子。
上房一盏昏黄的灯,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窗户上,还有肉香充斥着院子,让林阳的肚子都咕咕叫。
“小山,听动静是你弟弟回来了。”
屋子里的张桂英听着开门的动静,连忙掀开门帘。
正端着碗吃着肉饺子的林山,撂下碗筷,拄着拐杖出了门:“小阳,你可算是回来了,娘和我担心了一晚上。”
“哥,公社牛圈的墙修好了?”
林山,三十岁,比他大六岁。
浓眉大眼长得很俊,就是因为这条腿和家庭条件不好,老光棍了还没女同志家看上。
但干活是把好手。
要不是腿限制了发挥,年年公社从各个生产队评劳模和标兵,肯定能选上。
到那时。
一个标兵劳模家庭,媒人指不定就能把门槛给踩烂了。
“修好了。”
林山拍着林阳的后背,一家三口进了门:“我听娘说你把马小花给拒了,还进山打猎搞了野猪和两头羊,今儿进城卖了,你小子啥时候转性子了。”
“哥,家里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着。”
“为了马小花一个女人,让咱娘跟着受气,借钱,倾家荡产的。连你都为了多赚几个工分,去公社修牛圈。”
林阳主动给林山递了根烟。
“你小子,开窍了!”
“刚才娘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呢。”
正所谓长兄如父,两人的父亲死得早。
林山看着林阳转了性子,说话做事都没了之前的窝囊劲,打心眼里高兴,这烟虽然劣质,但抽着也香。
“小杨还没吃吧,赶紧吃饭,看你冻得耳朵都红了。”
张桂英还不急关心林山今天进城卖山货,她只心疼自己的儿子,这大冷的天冻得脸颊通红,身上一股子冷气。
“哥,饺子和红烧肉香不香?”
哥俩围着炉子坐下,林阳才笑道。
前世没享受过亲情。
这一世开局虽然家庭经济糟糕,但有娘和哥哥关心着,林阳这一口一个的哥喊得心里也暖洋洋的,充满了力量。
“香!”
“要不是哥这条腿拖了后腿,你也不至于重操咱们爷爷的老本行,大冷的天进山打猎。”
“要不......听娘的,我明天去找队长说说,再给马大哈道个歉,把会计这营生给你拦下来。你进山打猎赚不赚钱我不知道,但真要是出了事,你让我和娘咋过?”
林山给林阳的碗子夹了好几个饺子,说道。
“你哥说得对。”
“能在生产队当个会计,你找个对象也容易。咱们村生产队去年来的那个刘知青我看就挺好的,就是家庭成分有点问题,不过咱们也别挑了。”
张桂英一边下饺子一边说道。
林阳一听,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刘知青的面相。
刘青青。
二十岁出头,双马尾,大眼睛,皮肤以前很白,但下乡这两年受了不少苦,皮肤有点糙。
她爹被批斗了,现在还没正名。
所以在潘家公社这么多生产队的下乡知青中,刘青青算是比较苦的。
但人挺好。
“娘,哥,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。”
“当会计能打猎赚钱?”
林阳说着,从内衬口袋里摸出了一摞零钱放在了桌子上。
“小阳,你哪来这么多钱?”
看着一桌子的钱,张桂英吓得脸都白了:“投机倒把的营生咱们可不干啊,娘就是去借钱,也不能让你们干违法的事情。”
“娘,哥,这是我今天买山货的钱。”
“7毛钱一斤,一共56块钱,我给了陈大牛6块,剩下的五十块钱够还赵二喜的钱了。”
林阳说着,到自己屋里的褥子下面又拿了66块到了上房:“还有这钱,是昨天晚上我去马大哈家里讨来的,彩礼钱,一部分不少。”
“你小子,真的假的?”
看着桌子上这一百多块钱,林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“这才几天时间,你进山打猎就赚了50块钱?”
五十块钱,这可相当于公社的社员半年的收入。
“所以说,你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。”
“明天我和陈大牛约好了,趁着这几天没下雪再进趟山。下午回来,我就去找赵二喜把钱还了。”
“以后咱们就好好过日子,顿顿吃肉,羡慕死二叔和马大哈他们这帮人!”
林阳把钱整理好,全部塞在了张桂英的怀里:“娘,这钱你先收好,用钱的时候我问你拿。”
“娘,说不定小阳真继承了爷爷打猎的本事,要不......先让小阳试试。”
“但你小子记住,大青山深处可不能去!”
“别让娘和我担心。”
林山一脸严肃的说道,长兄如父这四个字,此刻彻底具象化了。
“小阳,你小心点。”
张桂英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。
“哥,我记得你还藏了一瓶苞谷酒,喝点?”
“喝点!”
......
第二天早上,林阳简单对付了两口。
背着背篓,挂着枪,手里拎着镰刀,趁着村里其他人还没有开始活动早早出门。
村尾的大坝成了两人朋友的地点。
这次林阳到了半天,陈大牛才摇摇晃晃地出现:“小阳,昨晚上我揣着6块钱回去,我爹高兴得差点就让我给祖宗上香了,我说没给老陈家丢脸,非要拉着我喝酒,喝多了。”
“早点进山,早点回。”
“下午我还要去一趟赵家村,找赵二喜还钱。”
林阳递给陈大牛一根烟。
村里抽的都是烟叶自己卷的卷烟,唾沫抿一口就变成了烟,一大包在公社的供销社买1块钱,能抽大半年的那种,就是呛得要命。
前世的林阳华子是标配。
就算为了抽大前门,也得进山打猎。
“成,到时候一起,那无赖不好惹。”
两人抽着烟一起进了山。
这次去的是黑石滩,在大青山东北方向深处。
一路上。
两人还注意观察四周有没有野鸡之类的山货,卖不了几个钱,但能让家里顿顿吃肉。
快晌午,两人也不知道翻过了几个山头,反正转头看红山村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。
陈大牛冻得瑟瑟发抖:“小阳,咱们今天不会跑空了吧,这一上午了别说黑瞎子了,乌鸦都没碰到一只。”
“急啥,这不是还没到黑石滩吗?”
林阳的目标很明确。
趁着还有三发子弹,去黑石滩碰碰运气。
真要是遇到黑瞎子,一只就能卖上千块。
到时候买自行车是小事,主要是改善一下装备,买一把二手的56式步枪。
400米的射程,加上不值钱的子弹。
还有自动瞄准的金手指。
开了春,大青山的山货野味见了他都得嗷嗷哭。
“嗷嗷!”
突然,正当两人刚抬脚深入时,右侧的山坳那边传来了一声嘶吼声。
“卧槽,这啥玩意?”
陈大牛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。
“是狼叫!”
“过去看看!”
林阳迅速转身直奔狼叫的方向,陈大牛紧随其后。
两人爬上一个小山头。
林阳迅速拉着陈大牛蹲下,指着前面被一只大青狼匍匐的大坑:“咱们今天要当活雷锋了!”

凭实力猎杀的山货,林阳也是难得兴奋。
他把猎枪甩到背后,一阵小跑溜下山坡。
眼瞅着山羊周围全是滚烫的血,很快把周围的皑皑白雪染红,凝固成了冰花。
林阳拎着山羊的前后两条腿就拉了起来:“瘦是瘦了点,不过能在冬天搞到一只30斤左右的山羊,运气也是好。”
冬天对猎户来说很不友好。
进山十趟,能搞一只野兔或者野鸡回来,已经是烧高香了。
林阳这运气。
昨天直面野猪,今天爆头山羊,也是没谁了。
眼瞅着山里起了风,乌云密布要下雪。
林阳拎着山羊,集中注意力:“收!”
下一刻,手中的山羊就被丢进了小空间。
3平米的小空间不大,目测容纳四五只山羊存储就得满。
“有小空间,还挺省力,要是能储存活物就好了,活的山货拿到城里卖钱价格不少。”
林阳把血迹用积雪掩盖之后,端着枪又深入了一公里左右。
随着积雪掩埋小腿,天空开始飘雪花。
林阳才折返。
“看来今天这一遭也就能收获一只山羊了。”
“明天抽空进趟城,问问国营饭店要不要!”
赶着暴雪来临之前,林阳小跑进了村。
“娘,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?”
“明儿我去城里卖了就能顶会计一个月的工资,那会计谁想当谁去当就是了。”
到了院子门口,林阳才从小空间把山羊扛在了肩膀上。
小空间还挺暖和。
走了这一路,弄出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微弱的体温。
林阳踩着雪直接撞开了上房的门,一股热气扑面而来,让他浑身一个激灵。
砰!
林阳顺手便将山羊扔在了地上:“娘,瞅瞅,这山羊小是小了点,但这足以证明以后家里顿顿能吃肉,咱们家不用多久就能成公社的大户,到时候你就等着享清福吧。”
“小阳,你就想着让你娘享清福了,怎么没想着让我们也享享清福。”
“真是个白眼狼,搞了野猪包肉饺子,怎么没想着喊我这个老太太。要不是马大哈今天碰见我告诉我,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呢!”
“你们娘俩,还当我是林家的人不?”
林阳话音刚落,就听到一道酸溜溜的声音从炕上传来。
“娘,昨天马大哈来闹退婚,我们也没时间喊你们。”
“再说,这不是给你做了嘛。饺子马上好,红烧肉也快了。”
“您就别跟孩子一般计较了。”
站在炉子前,拿着大铁勺正在煮饺子的张桂英,看着炕上笑道。
“张桂英,你可是我们林家的儿媳妇。”
“老大死得早,我还是林家的主儿!”
“我教训我孙子,你插什么话!你算老几!”
林阳一转身,便看到一个裹脚老太太盘腿坐在炕上,盖着被子,靠着两床被子,拉着一张老脸。
这老太婆?
接受了宿主的记忆,林阳可是对这老太太没啥好感。
秦淑贤。
宿主的奶奶,别人的心脏长在左边,她能偏心到右边。
尤其是林阳的爹死了后,秦淑贤是没少给张桂英脸色看。
就连二叔一家子也是骑在张桂英头上拉屎。
逢年过节发的票要拿走一部分不说,只要是过年过节的做饭。
二婶杜秀秀坐在炕上嗑瓜子。
他娘张桂英就在灶台忙前忙后的。
做好饭,还不能上桌吃。
至于二叔。
人不坏,但是就是个怂炮,婆娘说啥是啥。
“不是,你什么东西,你这么说我娘?”
林阳看着这老东西就来气,一把摁住了张桂英的手:“娘,这饺子就算是喂狗,也绝不给她吃!”
“小阳,你怎么说你奶奶呢?”
“赶紧给你奶奶道歉!”
张桂英吓了一跳,连忙瞪了一眼林阳。
秦淑贤的偏袒,这些年张桂英也是有苦说不出。
前些年忍不住怼了几句。
秦淑贤哭天喊地的,被二叔一家子用独轮车拉着在全村骂张桂英不孝顺,白眼狼。
队长都亲自来家里批评张桂英了。
要说怕。
张桂英是怕极了这个婆婆。
“你这个孽障玩意,瞧瞧你娘把你教成了什么样!”
“你敢这么对长辈说话,反了你了!”
秦淑贤也没想到,一向唯唯诺诺的林阳竟然这么刚:“怪不得马小花要跟你退婚,你这孽障目中无人,我看以后谁嫁给你!”
“老太太,你不如管管自己,看你这身子骨也没几年了,想想以后埋哪里比较好。”
“我啥时候结婚,和谁结婚,关你屁事!”
“这些年你对我娘呼来喝去的,你以为你是慈禧啊!”
林阳直接将火上的锅抬了下来,放在了一边:“还想吃饺子?想屁吃呢!”
“娘,你听听,这就是老大家的小子!传出去也不知道丢人的!”
“没了爹就没人管了吗?”
“你没了爹,你二叔就是你二爹!”
“信不信我告诉你二爹,大嘴巴子抽你这个丧良心的白眼狼!”
就在此时,一阵怒骂声从门外传来。
刚下工的杜秀秀气呼呼地进了门,指着张桂英的鼻子就骂:“张桂英,你儿子你管不管,这么说老太太没大没小的,我们林家咋出了这么个孽障玩意!”
“他奶奶,他二婶,你们消消气,小阳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张桂英知道杜秀秀这一家子难缠。
她没了男人,已经被欺负惯了,连忙拉着林阳的胳膊:“小阳,赶紧给你奶奶和婶子道歉。”
“道歉能顶饱吗!”
“听说你打了一头猪?你要是孝顺就应该分出来多半头孝敬你奶奶和你二叔,还有我!”
“你弟弟还在长身体,你这丧良心的玩意,怎么心这么狠,吃独食啊!”
杜秀秀一只手叉着腰,突然间看向了地上的山羊:“还有这只羊,冬天吃羊肉补身体,我带回去就给老太太熬肉汤喝,就当是给你一个教训!”
“就是!”
“张桂英你还愣着干啥,赶紧把饺子和红烧肉端上来,再给你小叔子留一碗。”
“剩下的猪和这只羊,等会搬到你小叔子家里去!”
炕上的秦淑贤冷着脸,坐得四平八稳,拿着筷子就准备开饭。
“想吃肉是吧?”
“行啊!”
林阳看着这婆媳的嘴脸,转身便将锅里的饺子盛出一碗,转身倒在了门后面的尿桶里:“来,趴这里吃!今天你们要是不吃完,别想出这个门!”

两人下山回村,已经是傍晚。
扛着大青羊进了院子,林阳随手扔在了南厢房。
南厢房放一些杂物。
听到动静的张桂英,戴着围裙也进了南厢房:“小阳,你咋这个时候才回来,你出去一天可担心死我了。公社的牛圈墙说是又塌了一段,你哥要明晚上才回来,我都准备去寻你了。”
“娘,你看看这是啥。”
林阳指着架子上的大青羊:“今儿我和大牛进了山,两只山鸡,一只大青羊。山鸡咱们每家一只留着吃,这羊明天我进趟城,去卖了换钱。”
看着大青羊躺板板,张桂英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,抬手摸着林阳的脸:“我娃有出息了,真的能进山打猎贴补家用了,你爹在天之灵,一定会高兴的。”
“娘,晚上炒个鸡吃呗。”
林阳迅速转移话题。
这些年张桂英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不容易,一说起死去的老伴就要哭一场。
人死不能复生。
他要做的就是让家里人比之前过得好。
“成,我去弄。”
张桂英接过林阳从背篓拿出的山鸡,刚要出门,突然转身:“对了,下午那会赵二喜托人来送信,说他们家要过元旦置办一些吃食,缺钱,让我们明后天先送五块钱的利息过去,剩下的10块钱月底给,娘身上没钱......”
“娘,你放心,明儿我进了城卖了钱,后天就去给他。”
“至于利息嘛......”
林阳没说完,生怕张桂英跟着担心。
借钱归借钱,利息也是天经地义的,但高利贷这种卑劣的手段,林阳准备给赵二喜一个教训。
“娘,我出去一趟,马上回来。”
“小阳你快点回来,炒鸡快好了。”
“我马上!”
听着张桂英在上房里炒鸡,林阳打了声招呼,背着土枪就出了门。
夜幕下的红山村伸手不见五指,加上冬天冷得紧,村子里连一个人影都没有。
拿着昏黄的手电筒。
到村口那间院子,林阳拍了拍里面反锁的门。
“谁啊?”
很快,里面就传来了马小花的声音,接着大门就被打开了:“林阳,你来干啥?你现在来求我也不行,除非你娘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,否则我绝对不过门,不当你们林家的儿媳妇,而且彩礼还要重新谈!”
“滚你妈的,看看你这个肥猪的样子,死一边去!”
林阳一把推开了马小花,从后背撂下枪提在手里就朝着亮灯的上房而去。
还没进门,就听见屋子里传来收音机的声音。
“老马,刚收音机说南方有个地方的十八个农村私自包田到户,枪毙了没啊?”
“奇怪就奇怪在这地方,好像不仅没枪毙,当地政府还支持了,你说咱们是不是也快包田到户了?”
“老马,别瞎说,免得让民兵团和大队的人听见,你可得做检讨,别犯错误啊!”
砰!
听马大哈和孙翠花围着收音机在嘀咕,林阳一脚破门而入:“你哥这个生产队队长是不是也不想干了,咱们村就一台收音机,还是公社的东西,让你们拿来晚上解闷了?”
“小王八羔子,你还找上门了?你想咋的?”
见进门的是林阳,手里还提着土枪,马大哈从炕上跳了下来,抄起旁边的烧火棍。
“爹,娘,林阳这个王八蛋刚才骂我!”
“我绝对不过门,就算他出一百块钱的彩礼,把收音机给我买上,我都不过门!”
马小花也紧随其后进了门,委屈地哭喊着。
“林阳,你这个孽障玩意,有人养没人教的东西。”
“我们没去找你,你还找上门了,有本事你开枪!”
孙翠花下了炕,抱着马小花的肩膀,指着林阳的鼻子就骂。
砰!
林阳也没惯着,抬手就是一枪,直接在墙上留下了一个弹痕:“玛德,当老子不敢是吗?”
马大哈一家子都吓傻了。
在屋子里开枪,这特么亡命之徒啊。
“你......你想怎么样?”
“要是我们家出了人命,你也得被枪毙,你老娘你不养了?”
马大哈战战兢兢,说道。
“还钱。”
林阳伸手。
“啥钱?”
马小花开口。
“装你麻啊!”
“66块钱的彩礼钱,一分不少,你们要是给,看在咱们同村地份上这事儿就算了。要是打算赖账,老子一条命换你们三条命,不信你们试试!”
林阳说话的功夫,端起枪就对准了马大哈。
“给,给你!”
孙翠花连忙从枕头里面拿出一个小荷包,在里面数了66块钱拍在了桌子上:“拿着你们家的彩礼钱给我走,谁稀罕你们家彩礼似的,我们家小花又不是没人要!”
林阳也不废话,把钱装进了内衬口袋,转身就走。
“林阳,你给我说清楚,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了?你这王八犊子别后悔!”
马小花又气又恼火。
她没想到,平时言听计从的跟屁虫林阳,突然变得这么六亲不认。
下手还这么狠。
“要是急着结婚,生产队的驴你去配种,有的是力气,能扛得动你!”
林阳没回头,扛着枪出了院子。
“爹!”
马小花气得蹲在地上就嚎啕大哭:“我现在怎么见人啊,我被林阳这个王八犊子给退婚了,他还要我嫁给生产队的驴!”
“这狗娘养的,明天我就去找你大伯,让他到公社找书记,把林阳这王八犊子会计的事情给弄黄了,我看他嚣张什么!”
马大哈气得一脚踹在了婆娘孙翠花的屁股上:“都是你这个婆娘狮子大开口非要人家一辆自行车,现在闺女嫁不出去了,我老马家的脸往哪搁!”
第二天天刚亮。
林阳推着独轮车刚到村口,就看到陈大牛在招手。
“够准时啊。”
林阳笑道。
“那是,昨晚上吃了鸡肉垫卷子,浑身都是劲儿,一晚上没睡着。”
陈大牛咧着嘴笑了笑,看着独轮车上被草皮盖着的两只羊:“咱们今儿去哪卖?你是不是找到收山货的门路了。”
“哪有什么门路,去石头人呗。”
林阳说道。
“啥玩意?小阳你被马小花刺激得可不轻啊,去年我俩进城,路过石头人的时候你拉着我绕路走,今儿怎么这么主动去那地方了。”
陈大牛一听,脸色略显惊慌。
“那还能去哪?”
“石头人是县里最大的黑市,咱们想卖钱就得去黑市支个摊。”

“小阳,你可想清楚了,咱们真要是在石头人黑市把摊子支棱起来,性质可就不同了。”
快晌午,两个人推着独轮车拉着两只羊进了忠县县城。
石头人是忠县的标志,前面下了桥就是一个空地,这些年被发展成了忠县最大的黑市。
凡是供销社买不到的,或者是手里没票的,在黑市上都能找到门路。
就拿凤凰牌自行车来说。
一辆自行车要140,还有一张购车票。
在黑市,自行车也卖140块,但需要购买一张票,单独要40块。
黑市的贩子赚的就是票钱。
小到米面粮油,大到三转一响,黑市上都能寻摸到,就看你敢不敢来。
“啥性质?”
“怕了?”
林阳叼着烟,站在桥上看着下面热闹的黑市小摊贩子。
“我怕个啥。”
“我爹说咱们潘家公社的书记想要你担任咱们村生产队的会计,咱们这要是被生产队的人发现,回去告一状,写检讨是轻的,你这会计工作可就泡汤了。”
陈大牛说道。
“一个生产队的会计,谁爱干谁干。”
“这年头,撑死胆大的,饿死胆小的!”
林阳推着独轮车,绕道旁边的下坡路就快步下了坡。
改革开放的春风马上就要吹遍全国了,个体户和民营经济即将遍地开花。
“这家伙,失心疯了不成!”
陈大牛左顾右盼,瞧着没有联防和公安的人,也跟着下了坡。
这大冷的天,黑市摊贩不少,来买东西的人也不少,不过都是戴着口罩,行色匆匆。
这里面有不少国营单位和厂子的职工,甚至还有劳模。
戴个口罩,也算是给自己留点脸面。
毕竟。
79年工人阶级逛黑市,这可是犯错误,捅到单位轻则批评大字报通报,严重一点判定投机倒把的,是要丢了铁饭碗坐牢的。
俩人很快就找了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,支了摊。
说是支摊,就是把独轮车一放,露出两只羊来。
“来来来,大家伙看一看,正宗的大青羊,便宜卖了!”
没等陈大牛反应过来,林阳扯着嗓子就开始吆喝。
“小阳,马小花把你刺激的够可以的啊,平时闷葫芦一个,现在竟然敢在黑市上吆喝了,够爷们的!”
陈大牛悄摸竖起了大拇指。
这一顿吆喝果然有效。
不少人都凑了过来,想看看山羊。
“兄弟,这山羊你咋卖?”
“半只成不成?”
“我就要个腿。”
78年的忠县也不富裕,工人阶级也是凭票按照家里的人头吃饭,排队买二两肉也舍不得炒菜,只能榨油,搞点葱油面就很香。
听到有山货野味,很快就围了一圈开始询价。
林阳不愁野味山货卖不掉,这年头大伙儿肚子里都没油水。
黑市上的东西不要票。
只要价格不高的离谱,别说两只羊,搞十只羊来也能卖个精光。
“我们哥俩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进山打的猎,这大冬天不容易。现在还要防着联防和公安的人,按斤卖太浪费时间。”
“这样,按照供销社猪肉的价格一斤7毛钱,一只羊四十斤。”
“你们凑点钱买了,回头自己分行不?”
林阳又不傻,每个人一斤,划拉一刀,这得到什么时候。
真要是点子背碰到联防和公安的人,一周的拘留牢饭是吃定了,搞不好要在劳改所过79年的元旦了。
“小阳,这得赚多少钱?”
旁边的陈大牛掰着手指头在算。
一斤7毛。
两只羊80斤,转手一卖就是56块钱,快赶上他在生产队半年的收入了。
“行,哥几个凑个钱,先买了。”
“等会到我们家门口分肉,联防就算是见了也不能说啥,他们也没证据说咱们是从黑市上买的。”
带头的一个大哥当即就要掏钱,其他人也纷纷附和。
不要票的肉,还是7毛钱的猪肉价格,不买是真的亏了。
“新来的吧!”
就在大哥刚凑够56块钱,伸手交给林阳的时候。
突然,一只手从侧面快速把钱夺走。
“呸!”
一个戴着棉瓜皮帽的男同志,在指头上抹了口唾沫,唰唰唰的把钱数完,从里面抽出一张5块的,其他的才扔在了林阳面前的独轮车上:“兄弟,第一次来黑市做买卖吧?要是第一次,不懂规矩就算了,以后再来,哥几个罩着你。”
说完。
瓜皮帽的爷们,带着两个瘦高的混子转身就走。
“你谁啊?”
看着对方抬脚就走,林阳一把摁住了他的肩膀。
“你小子想在辉哥的地盘上闹事?”
“这是赵辉,咱们忠县石头人黑市就是辉哥在罩着,辉哥在公安局有亲戚。你们能在这里做小买卖都是辉哥提前得到消息,我们哥几个给你们把风。”
“否则你们早进去了!”
“所以…收你们点钱咋了?”
见赵辉被林阳摁住,混子拍着胸口得意洋洋。
“走,咱们先走。”
刚才买肉的几个人见情况不对,扛着两只山羊就迅速离开。
其他摊贩的小贩子不敢说话,站的远远的在看热闹。
“小阳,这情况不对,咱们是不是碰上收保护费的了?”
“黑市鱼龙混杂的,咱们这次要不算了,反正也赚了51块钱。”
陈大牛看情况不对,远处还有四个混子快速逼近,连忙压低声音说道:“这帮人可不是咱们村的那几个痞子,我听说城里有混子为了抢东西还杀人,咱们可别招惹。”
“哪个公社的?”
就在此时,赵辉转过身,打量着林阳。
“钱拿来。”
林阳指着赵辉手中的五块钱。
“兄弟,懂不懂规矩?在我的地盘上卖山货,就得守规矩,你问问他们几个,谁不给我们交钱!”
“我出来卖山货,你非要逼我打你?”
林阳的字典里,能动手绝对不吵吵,尤其是对付混子。
赵辉一听,脸色顿时沉了下来:“你这狗娘养的有本事动我一下试试,等老子追到你们公社生产队,信不信弄死你丫的!”
“辉哥,对不住啊,我们这就走。”
“我们第一次来黑市,不懂规矩。”
见赵辉几个人围了过来,陈大牛连忙出来打圆场。
“砰!”
下一刻,林阳突然一个过肩摔重重的将赵辉摔在了地上,接着棉窝窝鞋就踩在赵辉的脸上:“你麻的,你跟老子收保护费?扫黑除恶怎么把你给漏了!”

“娘,香不香?”
晚上,林阳家上房孤灯昏黄,炉子里的火焰蹿得老高,屋子里热乎得紧。
看着张桂英吃着冒着热气的大肉饺子,林阳内心暖洋洋的。
前世他没有这个机会,体验过和母亲一起吃饭的场面。
这一世,倒是捡了个大便宜。
“香。”
肉香将张桂英的味蕾炸开,嗓子不自觉的加快了吞咽,眼眶也逐渐地红润了起来:“娘做梦也没想到,不过年不过节的能吃上热乎乎的饺子。”
79年,生产队到了年底才按照生产劳动任务完成的指标发放米面油和肉,按照一个人头二两肉发。
今天这顿饺子,就是他们家一年的肉量。
“小阳,快给你哥留一碗。”
“你哥这几天在生产队的养牛场修院墙好几天了,吃住都在那里。等他回来,给他也尝尝味。”
张桂英说道。
“娘,饺子要吃现做的才香。今天我打的那头猪,咱们仨能吃到过年。等我哥回来,给他做现成的。”
“以后咱们家肯定不缺肉,想吃多少吃多少。”
林阳知道张桂英说的哥是谁。
林生,八岁那年高烧,生产队的兽医给打了一针。
烧退了,人瘸了。
报名去生产大队修牛棚,就是为了能每天多拿一些工分,贴补家用。
三十了还没个媳妇,还被村里的人经常欺负,一口一个林瘸子。
但就这个瘸子,没少护着林阳这个软蛋。
“成!”
张桂英擦了擦眼角的泪水,不停地往林阳的碗里夹饺子:“小阳,听娘的话,明天咱们去给马大哈他们道个歉。就算是这婚结不成,也得给你把生产队的会计那营生弄下来,你当了会计,以后娶媳妇也容易。”
“娘,那会计有啥可当的。”
“从明儿开始我就进山打猎,我能打来一头野猪,就能打来一头羊,咱们家以后肯定是村上的大户。”
看张桂英还要说什么,林阳迅速打断:“娘,你相不相信你儿子?”
“信,娘信!”
张桂英噗嗤一笑,“当猎户可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。当初你爷爷扛着枪进山打猎,最后被野狗给咬死了。娘只是担心。”
“娘,你放心,我保证好好的。”
“明儿我进山搞一些野味来,你就安心了。”
“等我回来抽个空,去马大哈家把66块钱的彩礼钱要回来。这一家子狗娘养的,脸当腚一样厚,惯他的臭毛病!”
好歹前世是个丛林特种兵,啥凶兽没见过。
进山打个猎,对林阳来说,就是小儿科。
只是这入了冬,山货稀罕得紧。
否则。
改开之前,林阳就能摇身变成万元户。
这目标,得开春了!

第二天一早,林阳简单对付了一口馍馍泡糖水,就扛着枪出了门。
70年代不禁枪,猎户多。
两村打架,富裕的还能抬出迫击炮来。
林阳扛枪出门,就算是被队长见了,也是见怪不怪。
路上,寒风淋漓,林阳的心却格外暖和。
他集中注意力,看着手上的烟盒:“收!”
下一刻。
烟盒就消失在了手心,出现在了小空间。
“这玩意看着不大,也就3个立方米大小,还挺好用。”
这是昨天觉醒的金手指,小空间。
没有系统,没有说明书。
琢磨了一晚上才研究明白,只要集中注意力,就能把东西放进去。
至于如何扩展小空间的存储空间。
没说明书,林阳也搞不懂。
唯一感觉到欣慰的是。
除此之外,昨晚吃过饺子躺在炕上研究的时候,自动跳出一个一次性大礼包。
前世看过那么多小说和短剧,林阳门清。
默念领取。
竟然是“自瞄”大礼包,虽然不是8倍镜,但用肉眼模拟出瞄准镜,自动瞄准。
且不说林阳还是丛林特战队出身,9环是基操。
再加上自瞄,只要在枪的射程内,指哪打哪。
林阳快走到大青山脚下时,环顾四周没人,端起土枪对准歪脖子大树的瞬间,眼瞄的方向就出现了一个红点。
“砰!”
下一刻,他扣动扳机。
二十米开外,子弹瞬间穿透歪脖子大树,将树打穿了一个窟窿:“别说,这玩意还真贴合老子身份,要是有56半自动,加上这瞄准镜金手指,400米内就能喜提神枪手啊!”
“玛德,忘了弹药不富裕。”
但这一枪开完,林阳肉疼得不行。
前世架着枪一阵突突,无限子弹。
这一世。
林阳爷爷留下的猎枪只剩下三发子弹,刚才为了实验瞄准镜金手指浪费了一发:“今天最好能搞到一只值钱的山货,否则真对不起这一发子弹!”
山里的雪消融得慢,只比昨天浅了一些。
一眼看去,还是银装素裹,晃眼睛。
但林阳明白,这才是打猎的好机会,只要山货猎物出现,一览无余。
进了山。
林阳一路上都在看雪上面的脚印。
这是冬季打猎必备技能,通过观察脚印判断猎物的类型,还有猎物移动的方位,还能判断是不是像黑瞎子一样的凶兽,早早地进行规避。
大青山很大,有上万亩,层林叠嶂。
宿主的记忆里,老一辈说深山有黑瞎子,只是听过没见过。
一路深入三公里。
林阳冻得瑟瑟发抖,这棉服可没有前世的作战装备热,全靠一身正气和推进四化的满腔热情维持体温:“给娘都吹出去了,今儿不会空手而归吧?”
就在此时。
林阳的脑袋随意往左边一瞥,一串脚印犹如一条蛇蜿蜒向前。
他迅速跑了过去,蹲下身打量着积雪上的脚印:“红花掌形状的脚印,看大小和深浅,应该是一只未成年的山羊!这下,发了!”
林阳迅速端枪,顺着脚印一路深入。
终于。
在靠近一片石头滩的时候,看到了一只毛发黑白的山羊,正低着头在雪地里刨食。
林阳抬起左手大拇指,闭着眼睛,这是目测,是特种兵训练的基础科目。
“二十五米!”
“土枪的射程是二十米,还差五米。”
“得推进!”
作为特种兵,纵横穿插是强项。
林阳迅速绕后,沿着几块大石头,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逼近山羊到十米的距离。
就在此时。
山羊突然间抬头,看到了林阳的影子,转身就逃窜。
“想跑?”
“我不要面子的吗?”
林阳端枪的同时,瞄准镜功能激活,一个光点照在山羊的脑袋上。
砰!
在山羊快要脱离土枪有效射程范围的那一刻,林阳果断扣动扳机。
一发子弹入魂,山羊当场领了盒饭,滚落下了前面的小山坡。

58块钱对于一个国营饭店来说,就是洒洒水。
王建国亲自从柜台的抽屉里拿了钱:“小兄弟,数数。”
“王经理之前说是和孙家湾打猎队打交道的,应该不会骗我们。”
林阳没数,塞进了棉服的口袋。
“你小子有点意思。”
“以后打了山货别到黑市,昨天黑市刚被联防和公安的打了一轮,好几个还是国营厂子的弟子,档案有了污点,高考就麻烦。”
王建国打量着林阳,长得是黑了点,精瘦,但也会来事。
国营饭店来的人形形色色。
王建国看人还是认准的,总觉得眼前这位看着年轻,本事不小。
真要是能多搞一些山货来,他也能赚不少。
“多谢王经理提醒,那我们就先回了。”
林阳也不愿意和王建国在这里浪费时间,他现在还准备去一趟供销社,物色个好东西。
“小刘,拿两个馒头。”
王建国给两人揣了刚蒸出来的热馒头,林阳和陈大牛才推着渡轮策划离开了饭馆。
“以后有点眼色,他俩来了直接带到后院。”
等林阳两人消失在视线中,王建国才扭头训斥了一顿服务员小刘。
“小阳,这钱拿着还挺紧张的。”
这次林阳分了陈大牛22块钱,差不多是四六分:“我是做梦也没想到,短短几天时间就赚了30块钱,这可比生产队赚工分强多了。”
“小点声,供销社周围全是蹲点的混子,被人盯上抢了钱是小事,小命再丢了。”
听林阳一说,陈大牛才发现两人到了县里的供销社。
他把钱揣在内衬口袋里:“小阳,来供销社干啥?”
“借的钱还了,这一趟白捡了这么多,怎么着也得给家里买点东西。”
“再说,我还要物色也好东西,问问价。”
林阳进了供销社。
“啥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。”
陈大牛紧随其后。
“同志,需要什么?”
供销社的服务员一般是女同志,这两年逐步换得年轻,这都属于解决返乡知青就业问题,子承父业的就业模式。
全国几百万待业青年。
爹娘提前退休,子女顶上,这是这个时代的印记。
“你好,拿四包大前门。”
“还有花生瓜子之类的。”
两人有了钱,票没几张,顶破天也就能买点零嘴。
的确良的衬衫,陈大牛看上了。
一问一件15块钱,要他半数的收入,还要票,就打住了。
简单张罗了一些吃的东西,陈大牛付了钱和票:“小阳,愣着干啥,回去啊,我看着这天气还要下雪,咱们别冻死在半道上。”
“有枪吗?”
此时,林阳收拾好买好的东西,点了根大前门,开口。
“啥枪?”
供销社的服务员一听,上下打量着林阳:“同志,你干啥用?”
“别误会,猎户,想搞把好枪,我那土枪坏了。”
林阳连忙解释。
禁枪是96年的事情,不没收枪,但没收子弹。
在此之前家里拿出来一把土枪或者是气枪,这都是很平常的事情。
70年代的一些供销社,就有卖的。
“阳子,你要搞枪啊?”
一听林阳要买枪,陈大牛也来了兴趣:“同志,多少钱一把,我也想要。”
“看你们要啥了。”
服务员转身进了后面的屋子,很快就拿着两把不一样的枪走了出来,放在柜台上:“这是工字31气枪,九十块钱一把,五十米射程。”
“56半什么价?”
服务员拿出来的是一把气枪,一把56半自动。
林阳没等介绍完,直接打断,指着旁边这把崭新的56半自动。
“600块,带20发子弹。”
“单购子弹,一盒1块钱,三十发。”
这年头,56半是天价,子弹却不值钱。
“600块钱一把56半,还不如直接从民兵手里抢来的快,这也太贵了。”
“要不还是买那一把气枪,钱不够我给你填上。”
陈大牛小声嘀咕道。
生产队都有民兵,富裕的地方民兵团的民兵人手一把56式。
忠县不富裕。
潘家公社的民兵不能说人手一把,但三五个人之中就有一个民兵有。
他们是保证生产队安稳的重要力量,填补了当时没有村镇级别和派出所的空缺。
“谢谢,我再想想。”
林阳笑了笑,提着东西就出门。
工字31的枪,射程短。
56半不仅可以连发,射程在400米之内,子弹也好买。
贵是贵了点,但要是能搞一把。
潘家公社响山子的名号,可就归他了。
“小阳,你是铁了心要买56半啊?”
陈大牛追了出来。
“一步到位,免得以后遇到黑瞎子,咱们连皮都打不穿。”
林阳点了根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:“大前门不愧是县长抽的烟,这味道比咱们的卷烟可强多了,入口柔,一线喉。”
“怎么个事儿?我也尝尝。”
陈大牛也买了两包,点了一根。
两人抽着烟,吹着牛,到村里已经看到炊烟滚滚,家家户户开始吃晚饭了。
“小阳,明儿还进山吗?”
在村口分开的时候,陈大牛问道。
“进!”
“不进山,怎么买56半和凤凰牌自行车。”
“老地方,还是那个时间碰头。”
林阳挥了挥手,推着独轮车朝着家的方向而去。
刚进门。
一道宿主记忆里最恶心的声音之一就传到了耳朵里:“大嫂,这野猪肉就当是我这个小叔子借你的还不成吗?你啥时候这么铁石心肠了!”
“林勇咋来了?”
林阳皱了皱眉,撂下独轮车掀开门帘就进了上房......

别看陈大牛瘦得和麻花似的,大长腿跑起来快赶上苏神了。
大青山的雪厚,能埋掉半只小腿。
山鸡比飞龙重,扑通几下就得陷到雪地里,跑得比平时要慢。
陈大牛跑得飞快,撅起一堆雪渣子,进了林阳一嘴:“你这狗娘养的,小心脚底下,别掉进坑里!”
“放心,我眼尖,不会掉进孙家寨的陷阱里!”
“老子第一次进山打猎,总得给我爹搞一只山鸡回去,否则怎么说得过去!”
大青山是潘家公社的地盘。
潘家公社下设的村级生产队就有二十多个。
这山里常年有猎户出没。
按照宿主的记忆,林阳清楚陈大牛口中的孙家寨。
孙家寨打猎队是整个潘家公社最出名的。
家家户户都有打猎的前科基因,队长是受伤复员的老兵,不仅在村级的生产队号召力强,枪法更是一绝,是潘家公社响当当的响山子。
在这里吊路子做陷阱,这是猎户的常用手段。
但为了其他猎户和进山群众的安全。
猎户都会在陷阱附近做标记。
但这大冬天,只要下雪,标记大部分都不怎么清晰。
林阳怕陈大牛为了两只野鸡,别光荣了。
林阳端着枪跟在后面,眼瞅着陈大牛就绕到树林那边,出现在了两只山鸡的前面。
“小阳,你丫的瞅准点,别把老子给瞄了。”
陈大牛喊了一嗓子。
“放心,你不值钱。”
林阳嘴里叼着烟,土枪上膛。
“吼吼!”
陈大牛折断一根枯木枝,挥舞着手就向着山鸡冲去。
山鸡顿时惊了,掉头就跑。
“小阳,看准了打,别让到嘴的肥肉跑了!”
陈大牛一边喊一边赶。
“放心,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!”
林阳抬起手目测距离。
三十五米。
三十米。
二十米!
“就是现在!”
目测两只山鸡进入土枪的射程范围之内,林阳帅气抬枪。
自瞄金手指开挂,自动启动。
两只山鸡的脑袋上都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光点。
“砰!”
林阳端枪向左挪移,扣动扳机。
一声枪响让树杈上的积雪都脱落了不少。
扑通起飞的山鸡,当头一颗子弹领了盒饭,血溅出半米,山鸡应声砸在了雪窝里。
“砰!”
眼瞅另一只山鸡要反方向跑路。
林阳转动枪口。
自瞄模式之下,他的眼睛就是瞄准镜,只要被阻挡,百分百的瞄准率。
何况。
林阳前世还是丛林特战队里的枪王。
随着再次一声枪响。
山鸡被露头就秒,屁股朝天,开了花的脑袋插在了雪窝里。
两枪之后,林阳帅气地把土枪甩到背上。
陈大牛也在这个时候快速靠近。
他从雪窝里拉起山鸡,一只手一个,还在滴血:“小阳,你这枪法跟谁学的,可比孙家湾的孙队长枪法还要准。山鸡才多大的脑袋,竟然被你爆头了,你去民兵团训练过啊?”
“见者有份,一人一只!”
林阳随手将一只山鸡扔进了背篓里。
“你丫的装啥神秘?要不教教我呗。”
陈大牛觉得这几天林阳怪怪的,不仅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和憨厚,眼神炯炯有神,说话做事都雷厉风行的。
“等老子还了赵二喜的高利贷,慢慢教你。”
林阳说着,指了指前面的那棵树:“别废话,你瞅瞅,那是不是猎户的标记?”
“还真是!”
陈大牛顺着林阳手指的方向奔了过去,端详着树上的标记:“小阳,这是十字刀口,是孙家湾做的陷阱标记,这附近应该有陷阱。你过来的时候小心点,别碰到脚背弓。”
脚背弓是孙家湾打猎队几代常用的吊路子装备。
相当于几十年后的大号老鼠夹。
掩埋在杂草下面。
只要猎物踩上去,就得被夹住。
“这里。”
“挖!”
林阳顺着刚才陈大牛的脚步走了过去,以这棵树为原点扫视一圈四周,抬手指向了左前方的三米处,一个雪层稍稍凹陷的地方。
“这能有啥东西,真要有,孙家湾打猎队的早来了。”
陈大牛叼着烟将信将疑的走过去,从背篓拿出铲子一顿挖。
刚挖了几铲子,雪层突然间陷了下去。
“好家伙!”
“小阳,你这狗娘养的是不是昨晚上做梦梦到你爷爷了。”
陈大牛扭头,眼神震惊。
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的意思是,你不会和程咬金似的,在梦里面学会了打猎技术吧。”
“这下面有一只大青羊,看样子死透了都!”
陈大牛指着陷阱。
林阳靠近,伸长脖子看了一眼:“咱们哥俩发了,拉上来。”
“疯了吧?”
“孙家湾打猎队的山货你都敢抢?这要是让孙家湾的人知道了,要到咱们村找咱们拼命!”
“咱们这是坏了规矩。”
见林阳要把里面让竹竿插死的大青羊拉上来,陈大牛连忙摁住了他的胳膊。
“规矩重要还是填饱肚子重要?”
“额…”
“好像还是填饱肚子重要,昨晚上你送来的红烧肉和饺子,真解馋,还想吃!”
听林阳问了一个生存和道德的问题,陈大牛点了点头。
“那还等啥。”
林阳顺手就用绳子套着羊脖子,将冻僵的大青羊拉了上来,少说有四十斤:“还是那规矩,咱们哥俩对半分。这大青羊和昨天的那只山羊,咱们明儿扛着去县里卖了换钱。”
“对半分不行。”
“大青羊是你发现的,我拿3成就行。”
“就这么定了,反正以后跟你这混,顿顿有肉吃。”
陈大牛的眼神笃定,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“成,等我还了钱再说。”
林阳也不客气,毕竟现在还有50块钱的欠款要还。
眼瞅着马上改开,1979年的新年快到了,怎么说也得提一辆自行车给张桂英长长脸。
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。
陈大牛说三七分,林阳也没拒绝。
“扛着,下山。”
林阳把山鸡装进背篓,顺手把冻僵的大青羊扛在陈大牛的肩膀上。
“嘶…”
大青羊扛在肩膀上,陈大牛冻得一个激灵,倒吸凉气:“小阳,咱们真的就这么撅了孙家湾打猎队的陷阱,能成吗?”
“谁说是他们的陷阱了,就不能是我们的?”
林阳抽出陈大牛背篓里的镰刀,迅速刮掉了树上的十字标志,然后一镰刀砍了一个斜印:“以后,这就是咱们俩的标志。”
“有一套,公社没让你当咱们村的生产队队长,屈才了!”
看林阳这一波操作,陈大牛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。
“行了,别拍马屁了,晚上回家吃山鸡。”
“明儿一起进趟城,咱们把羊给卖了!”

“张桂英,我给你脸喊你一声婶子,不给你脸,你就是个寡妇婆娘。”
“借我50块钱给你好大儿娶婆姨还是娶婊砸我不管,但今儿连本带利一共100块钱都得还了。”
红山村只有50来户,村子不大。
林阳背着土枪没一会就到了院子附近。
还没进门。
里面就传来了扯着嗓子怒骂的声音,夹杂着也压得几乎听不见的,是张桂英在说话:“二喜,不是说两年还吗?怎么就突然变卦了,而且这利息是不是太高了,小阳说这是高利贷。”
“这狗娘养的还知道高利贷?”
“听说林阳进山打猎扛了头猪进来,把猪扛出来,就当是还利息了。”
陈大牛裹着棉袄,戴着瓜皮帽,眼睛开始在三间屋子开始打量:“幺哥,你俩去厢房翻,没钱就翻值钱的,连肉带米面油都带走!”
“马大哈让你来的?”
赵二喜话音刚落,林阳就进了门。
劳改所也是三进宫了。
一个瞎了眼的爹,也管不住赵二喜。
这小子靠着投机倒把搞了点钱,专门给生产队的社员借钱赚高利贷。
别说旁的村。
就连孙家湾的队长,还是当兵复员的,对他都没办法。
跟他借钱,还钱的时候可以脱层皮。
“咋地?”
“我就是你爹,赵二喜!”
“你管是谁让老子来的,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这事儿就算是闹到公安那里,也是这么个道理!”
“甭废话,要么拿钱,要么就跪下磕头让我宽限你们孤儿寡母的几天。”
赵二喜把棍子扛在肩膀上,一道的幺哥两个兄弟也捧腹大笑。
“小阳。”
看林阳进门,张桂英连忙冲上去拦住:“你别冲动,他们要啥就给啥,本来咱们也欠了钱,娘这就去拿钱,你千万别冲动。”
赵二喜是出了名的泼皮无赖。
“娘,我去。”
林阳没搭理赵二喜。
进了屋,拿了55块钱出来,递给了赵二喜:“点点,连本带利,55元。”
“你麻的,耍我呢?”
“老子说的是连本带利一百块钱,你爹死得早,是没人教你算术吗?要不让我这个爹教教你!”
赵二喜冷着脸,棍子瞬间就压在了林阳的肩膀上:“你也不打听打听,咱们潘家公社,谁敢和我赵二喜玩心眼子!”
“别动手,我给,我都给!”
见赵二喜三个人要动手,张桂英吓破了胆,就要进屋拿钱。
在林阳的安危面前,这钱算什么东西。
“借了一星期钱,五块钱的利息不低了,面子给你了,你是真给脸不要脸啊。”
林阳蹲在地上,捡起钱把5块的那张装进了内衬口袋。
“林阳,你这个王八犊子,你还想动手?”
见林阳把五块钱的利息就收了回去,赵二喜气得牙痒痒。
唰!
下一刻,林阳把土枪甩到了面前,抬手拉栓就顶在了赵二喜的额头上:“赵二喜,本来打算今天去一趟孙家湾还钱的,你冲到我家威胁我娘,联合马大哈搞我家人,你是想死啊!”
“来来来,往这里打!”
“有种打死老子!”
看着顶在额头的枪口,赵二喜非但没有害怕,反而咧着嘴不以为然:“老子这些年在潘家公社混,放了多少贷,被枪顶着多少次了,你以为老子是吓大的吗?老子给你十个胆子,你开枪试试!”
“确实,你也不配浪费老子的子弹。”
林阳缓缓放下枪。
砰!
但就在赵二喜咧着嘴笑的刹那间,林阳一个过肩摔就把赵二喜砸在了院子里。
“二喜哥!”
“你这狗娘养的,敢动我们二喜哥,我废了你!”
幺哥两个人见状,就冲了过来。
“小阳,别打了,快住手,危险啊!”
张桂英见状,吓得在一旁大喊。
砰砰!
特战队队长,一对三还不是过家家。
一脚一个。
幺哥两人就被踹飞在了地上,捂着肚子爬不起来了。
“娘,你先回屋。”
林阳当场脱掉了棉衣扔在地上,顺势骑在了赵二喜的身上。
“兄弟,有话好好说。”
赵二喜又不是傻子,老实人发火那是真玩命。
他在潘家公社混了这么多年,唯独不敢招呼发了火的老实人。
“说你麻!”
林阳的字典里,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大嘴巴子。
啪啪啪!
接着,一顿大嘴巴子伴随着赵二喜的哭喊声就在院子里响起。
本来想来看热闹的马大哈,隔着门看着赵二喜被骑在身下暴揍,吓得转头就跑:“林阳这狗娘养的是找潘解放配了兽药吃傻了吗?赵二喜这种人都敢下死手,看来只能让我哥出面,把他的会计工作搅黄了先出口气!”
“服了,林哥我服了!”
“利息不要了,一分不要!”
就在此时,陈大牛被打得鼻青脸肿的,抱着头开始求饶。
林阳松了口气,站起身活动着手腕,抬脚就给赵二喜屁股上一脚:“玛德,嘴挺硬的,老子的手都打疼了,早干嘛去了!”
“哥,今儿算我栽了。”
“50块,我拿钱走人,以后绝不纠缠。”
林阳看着爬起身的赵二喜,重新把5块钱扔在了他的脚下:“欠债还钱自古是硬道理,这5块钱的利息我给,也算是给你体面。但你以后要是不想体面,我可以弄死你。”
“这年头,把你扛到山里让狼吃了,逢人就说你是猎户进山想搞点野味,没曾想光荣了。”
“你猜大队书记和公安信我不?”
林阳笑着拍了拍赵二喜的脸:“趁我没改变主意,滚!”
“林哥,这就走。”
赵二喜捡起钱,带着幺哥两人迅速出门。
“这狗娘养的,改天找个时间的送进劳改所把牢底坐穿了。”
看着赵二喜出门,林阳摸出了卷烟点上。
以他前世的经验看。
这种欺软怕硬的人,最擅长的就是能屈能伸。
今天挨了打,看着低三下四地。
改天指不定还要使什么坏。
毕竟,这个年代两个村的为了吃水问题干仗都能拉出迫击炮炸死人,流氓痞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情也屡见不鲜。
“娘,肚子饿了,晚上炒个兔肉吃呗。”
林阳回神,笑着进了屋。
晚上,等大哥林山回来,一家人吃了一顿香辣可口的爆炒兔肉。
对于赵二喜上门的事情,也是几句话轻描淡写的带过,免得担心。
吃过饭,林阳早早地就睡了:“今天被打掉耳朵的那只野狼,明天估摸着还得到那地方活动,明儿早点进趟山,要是能搞一只野狼回来,可能卖不少钱。”
大概睡到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。
林阳还在做梦,丛林之战,一个人猛干十个境外狂徒。
砰砰砰!
接着,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他惊醒:“小阳,快起来,村里进了野猪莽撞了人,现在全村都在逮野猪呢,谁逮住了就是谁的,咱们可不能便宜了别人!”
“野猪进了村?还有这好事!”
林阳一听,直接从炕上翻了起来,准备拿着枪出门。
但当他打开灯的时候,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从炕上跳了起来。
屋子里,一只乌黑的野猪正趴在炉子旁边,睡得死沉......

“小阳,她再怎么说也是你奶奶。”
看着被倒在尿桶中的一碗肉饺子,张桂英的心也揪了一下。
这一碗肉饺子,可真是浪费了。
“娘,这饺子给她们吃不如喂狗。”
林阳冷着脸,说道。
“你这个天杀的孽障,你作践粮食不说,你怎么能这么对你奶奶和我!”
“你出去打听打听,整个生产队有没有比你还不孝顺的后生!”
此时的杜秀秀嗓子在剧烈蠕动,感觉到嘴的肉饺子还没尝出味儿,就被扔了。
七十年代的生产队,社员肚子里是没有油水的。
平时别说是吃肉饺子,哪怕面条里搞点猪油,都吃得香。
“杜秀秀,喊你一声婶子是给你面子。”
“从今天起,你和这老太太再敢对我娘大呼小叫,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,信不信我抽你丫的!”
林阳转头,狠狠地瞪了一眼杜秀秀。
“你…你敢!”
杜秀秀被林阳的眼神吓了一跳,嘴犟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。
“你可以试试!”
林阳一脚踢翻了尿桶,指着炕上的秦淑贤说道:“老太太,你想吃就下来吃,吃多少我就煮多少,包你满意!”
“你…你们!”
“好好好,你们娘俩丧良心的,等老二回来我一定要让他拉着我去队里,让整个队里的人看看你们的嘴脸!”
秦淑贤气得都哭了,骂骂咧咧的下了炕,在杜秀秀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就出门。
“老太太,杜秀秀,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们!”
“马大哈这个老杂毛我都不怕,何况是你们。你们要是再敢让我娘受委屈,让我娘不痛快,我让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!”
听着婆媳俩哭天喊地地出了院子,林阳才将屋门一关。
“小阳,老太太和婶子可不是省油的灯,他们一哭二闹三上吊的,咱们家可真是不消停。”
张桂英担忧地说道。
“娘,有我呢,咱们不怕。”
“这年头还不是比谁有钱,谁家有票。等年前我多打几只山货去县里卖了钱,我看谁敢说咱们家一个不字!”
“就算是队长来了,也得给你赔笑脸。”
林阳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后背,安慰道:“娘,咱们收拾一下吃饺子,等会我还要找一下陈大牛。”
陈大牛,算是宿主为数不多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。
“小阳,今天你刚子叔下工回来,平时他们家对我们不错。”
“等会你去的时候把我包的饺子带上,红烧肉也带上一碗。”
“大牛嘴馋,肯定爱吃。”
说起陈大牛一家子,张桂英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。
陈大牛一家子和林阳家关系最好。
这些年,他爹陈刚也没少照顾他们孤儿寡母的。
只是陈刚在公社的砖厂搬砖,上大夜的那种,一周也就回来两三次。但只要回来带了什么花生之类的,肯定会给林阳一把。
陈大牛和林阳,算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兄弟。
“娘,我想给刚子叔拿去一条猪前腿,我有用。”
林阳说道。
“猪是你打的,你说了算。”
张桂英也没不舍得,笑着点了点头:“娘收拾一下,咱们先吃饭。等明儿你大哥回来之后,咱们再包一顿饺子。”
“行!”
吃过下午饭,外面已经接近黄昏。
林阳用袋子裹着一条前猪腿,提着饭盒出了门直奔陈大牛家里。
“小阳,你这拿的啥?”
“我今儿还去了一趟你家,还想着你结婚我去吃个喜糖。但是桂英婶子说你和马小花的婚事黄了,你还进了山。”
“你咋了?怎么感觉变了个人似的,还敢拿枪顶着马大哈了。”
一进院子,就看到瘦高瘦高的陈大牛戴着瓜皮棉帽,拿着大扫把在扫雪,屋子里还有陈刚两口子说话的声音。
“那女人,谁爱要谁要,老子伺候不起。”
林阳说着,直接从陈大牛的上衣口袋掏出烟盒点了根烟,在陈大牛震惊的目光中说道:“刚子说在吗?我有事儿找他。”
“在,在的。”
看着林阳进了屋,陈大牛拍了拍自己冻僵的脸:“这狗娘养啥时候这么硬了,不像他啊,难道是被马小花给刺激到了?不过好像挺爷们的!”
他撂下扫把,也跟着进了门。
一进屋,热气腾腾的。
陈刚一家子刚吃过饭,婶子刘丽正在洗碗。
陈刚挽着裤腿在洗脚。
“小阳,你咋来了?”
看着林阳进门,陈刚两口子脸上露出了笑容:“村里都传开了,说你和马小花黄了。马大哈说是看不上你,不过我咋听说是你主动的,还用枪顶着你未来老丈人,你小子啥时候这么大胆子了?”
“就是,我还打算等会去你家看看,问问你娘呢。”
刘丽给林阳倒了茶。
“爹娘,我咋觉得小阳变了个人似的,开窍了?”
进门的陈大牛咧着嘴笑道。
“刚子叔,婶子,这是我娘给你们带的肉饺子,还有红烧肉。”
林阳说着,把饭盒放在了炉子上。
一家三口听到肉饺子和红烧肉,眼睛都直了。
陈大牛迅速打开了饭盒,一股香味扑鼻而来,让他的嗓子剧烈蠕动:“阳子,你不是真的进山打了猎吧?林爷爷的老猎户身份终于传承到你这里了?”
砰!
在陈刚震惊的目光中,林阳把猪前腿放在了桌子上:“刚子叔,这是一条猪前腿,我想跟你换点东西。”
“啥东西?”
看着这么大的猪前腿,陈刚两口子互相看了一眼,感觉呼吸都凝固了。
活了这么多年,家里还从没有分到过这么大的肉。
不震惊那是假的。
“陈爷爷当年和我爷爷都是村里的猎户,我想着应该还留下一些土枪的子弹。”
“不管有几颗,我想拿猪前腿跟你换!”

“婶子,醒醒!”
看何翠花的模样,应该有四十来岁,能生下林阳和陈大牛的年纪。
林阳叫声干妈都不为过。
但何翠花一动不动,靠着土坑已经闭上了眼睛。
“咋样?死了没?”
缓过神的陈大牛也蹲在了旁边,伸手轻轻地靠近何翠花的鼻子:“咋还有气?”
“你这狗娘养的,人没死你还不乐意了,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,你的思政课喂了狗了?”
“我就随口一说。”
陈大牛挠着头。
“镰刀。”
林阳看了一眼昏迷的何翠花,扎着竹签的腿血已经止住了,应该是冻的。
昏迷是刚才受了惊吓,也是受了冻。
精神一松弛,昏迷是正常的。
接过陈大牛递上来的镰刀,林阳小心翼翼地砍断了扎在冻土里的竹签,抱着何翠花往上抬:“发什么愣,搭把手把人抬出去,赶紧下山。”
“腿上的竹签子不拔啊?”
陈大牛把何翠花拉了出来,平放在地上。
“拔了就死了。”
刚才林阳检查过,竹签子没扎到大动脉。
但这年头的人本来就没吃过什么油水,身子骨比较虚弱,真要是失血过多休克,抢救都不一定救过来。
林阳从背篓拿出了麻绳砍了一段,紧紧地扎在了伤口的上下两侧:“行了,扛起来咱们下山,今天是打不到猎物了。”
“你啥时候懂包扎的?”
陈大牛看着林阳刚才熟练的急救,眼珠子瞪得大大的。
“孙家湾的路你认识不?”
林阳没搭理陈大牛。
紧急包扎这是作为一个特战队成员的基操,没这点本事早死八百回了。
“知道,但太远,咱们送潘叔那里咋样,打猎地都在他那里看跌打损伤,这点伤应该没啥。”
陈大牛说的潘叔,林阳从宿主的记忆中调取了。
潘解放,远近闻名的大夫。
生产队的牛羊有个头疼脑热的,都找他。
正儿八经的三代真传兽医。
从不给人看病,怕把病人送走。
唯独猎户例外。
潘解放知道猎户受伤频繁,自己搞得叫不上名字的药片子,随便几颗就能让猎户活蹦乱跳的。
还从给牛正骨的技术上发扬光大,逐渐用到了人身上。
这个潘解放,就是红山村的人。
把何翠花送那里,应该没啥生命危险。
“我说陈大哥,那就别愣着了,去找潘叔。”
陈大牛有一点磨磨唧唧的性子,发作的时候劲儿劲儿的,地催。
但打架的时候可是一把好手。
“不对啊,之前都是你听我的,现在怎么还指挥我了?”
陈大牛背着何翠花,踩着雪举步维艰。
“因为老子现在能让你赚钱,春节之前让你小子买辆凤凰牌自行车。”
一听能搞自行车这种大件,陈大牛顿时有了劲儿,咧着嘴笑:“成,这成,以后你是我哥,我都听你的。”
“出息!”
两人背着何翠花迅速下山。
快到大青山外围,好巧不巧地捡了一只野兔,看样子刚冻死没多久:“林阳,果然学雷锋有前途,咱们这运气真好。”
“晚上分你半只。”
死了的兔子卖不了钱,留着爆炒兔肉下酒那是美滋滋。
一听有肉吃,陈大牛的嘴比AK47还难压。
接近下午。
陈大牛才背着何翠花进了潘解放的院子:“潘叔,救人。”
“我一个兽医给牲口看个病行,你让我救人不是要我命吗?去去去,你小子别捣乱。”
潘解放正盘在炕上,面前一堆药片子,正在给生产队的牛配药。
胡子拉碴,六十岁出头,穿的也是补丁衣服。
“孙家湾打猎队的,霍老四的婆娘。”
“你不救,霍老四跟你没完。”
林阳顺手就把何翠花放在了炕上:“右腿被竹签扎了,失血,还受了冻,可就靠潘叔你了。”
“看来马大哈在村里骂街骂对了,你小子怎么变了个人似的,平时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,今儿话挺多啊。”
一听是孙家湾打猎队的猎户,潘解放叼着烟嘴开始查看伤势,嘴里还不忘八卦:“听说你退了马大哈一家子的婚,彩礼都被你抢回去了,给叔儿说说解解闷呗,我好奇。”
“潘叔,救人要紧,我的事儿你把握不住。”
林阳给陈大牛递了一个眼神,两人默契转身就跑。
“喂,你两个小子把一个女人丢在我这里,这又不是母牛,传出去我咋做人?”
见两人跑路,潘解放追出了门。
“潘叔,你这把岁数了,你还能把人家咋的!”
“再说,孙家湾霍老四的婆娘你也敢动?你不怕霍老四给你在家里弄个吊路子,让你光荣了啊。”
陈大牛垫着脚喊了一嗓子。
“何翠花放在这里行吗?”
两人出了院子,点了根烟,林阳问道。
“放心。”
“潘叔等会喊人去孙家湾报信,孙家湾的人会来接走。”
陈大牛把门口墙根的背篓背上,看着里面的野兔:“走,到我家先把皮子剥了留着,兔肉给你分一半。咱们今天也算是没跑空,就是让狼给跑了,下次咱们一定给它撂翻了!”
“林阳同志,你咋在这里?”
两人刚走到村子中间,迎面就看到扛着锄头,扎着双马尾的刘青青。
“刘知青。”
陈大牛上下打量着刘青青:“你是听说小阳拒绝了马小花的婚事,专程在这里等啊。可惜了,你爹的成分不好,否则你和小阳还是挺登对的。”
刘青青一听提到他爹,就低下了头。
这年头。
家里人犯了错,子女也是会受到牵连的。
别说是参加高考没资格,就连大批知青开始返乡的时候,刘青青这样背景成分的人还是没有资格返乡,要等什么时候最后一批了,公社根据表现特批。
“以后还是少说话。”
林阳白了一眼陈大牛,走到刘青青面前:“刘知青,你找我啥事?”
刚刚经历了十年。
距离改开还有十天。
林阳大概已经猜到了,改开之后最多一个月,刘青青的老爹就会拨正。
到时候是个啥领导,谁也说不好。
反正在宿主的记忆里,刘青青的爹之前是个端铁饭碗的。
“林阳同志,我找你没啥事。”
“我就是刚才路过你家的时候,听到了吵架的声音,我看了一眼好像是孙家湾的赵二喜带着人来了,听他的意思好像是要什么钱来了。”
“那个赵二喜是劳改所的老油条了,你还是回家看看。”
刘青青抬头,脸颊虽然有冻疮,但那双眼睛又大又亮,很单纯。
“草!”
“赵二喜这狗娘养的咋来了?桂英婶子不会出啥事吧?”
陈大牛骂了一句。
“大牛,你先拿着兔子回去,我去看看!”
“这王八犊子要是敢动我娘一根指头,我剁了他喂狗!”
林阳原本打算今天要去找赵二喜还钱的,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堵上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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