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不断震动的手机让我更加心烦意乱。
他又不停地打来电话,我无奈接通。
焦急的声音自听筒传出。
“又开始玩离家出走的把戏了对吗?
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存愧疚吗?”
“谁让你乱翻我书柜了,那份协议我不认!”
顾云知完全不给我插嘴的机会。
最想要离婚的不就是他吗?
为什么现在又来质问我签字的事。
我长舒一口气,忍着身体的不适。
最近我的胃口一直不好,有时还会莫名地出血,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。
我语气平静,开口打断了顾云知。
“我只是突然觉得,离婚对你我都好。”
顾云知沉默了几秒,随即不悦地冲我大吼。
“说什么胡话!”
“时愿,你有什么不开心地说出来好吗?
我们应该谈谈。”
“如果是因为纪念日的事情,我已经准备好回来陪你了,那对耳钉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钱吗?”
顾云知的语气带着不解和愤怒,哪怕看不到他,我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。
因为他一直在内心笃定,我不可能舍得离开他。
“老婆,回来好吗?
我和周伊什么都没有,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孩子吗?
我和你一起努力。”
听到孩子时,我有些迟疑。
可惜太迟了,我早被剥去了当母亲的权力。
顾云知千不该万不该提起孩子的。
如果当年的那个孩子能顺利生下来,大概五岁了吧。
我是难受孕体质,好不容易怀上孩子后,顾云知却当起了甩手掌柜。
最后一次去产检,照旧没有顾云知的陪同。
我出了车祸,永远失去了腹中的孩子。
从那以后,我再没主动和顾云知提起要孩子的事情。
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。
顾云知把所有温柔都给了周伊。
周伊怀孕了。
上次在医院里,顾云知就是陪周伊去做产检的。
那时我才意识到,顾云知是可以为心爱之人抽出时间的。
而不是那时的我苦苦哀求,他一口回绝。
想到这些,我鼻腔里酸涩蔓延。
待到流泪的欲望消退后,我才开口。
“顾云知,我不想要孩子了,现在不想,以后也不想,别拿孩子当讨好我的借口了。”
“你!
你别瞎说,我知道几年前的那件事你一直有阴影……”顾云知有些无措,话语间透着一股凌乱和慌张。
以前他提出要孩子时,我一定会在他面前高兴得语无伦次,何时像现在这般冷淡?
“我怀不上的。”
我丢出郁结已久的话,听筒那头再没了声音。
“为……为什么?”
“卵巢癌,晚期。”
我语气不徐不疾,平静得像一潭死水。
那头的顾云知沉默了几秒,紧接着传来几声嗤笑,语气里刚才的恳切被不屑替代。
“姜时愿,你别得寸进尺好吗?
为了让我心疼你,你连咒自己的这种话都说得出来,你到底要在外面野到什么时候?”
顾云知越说越生气,我听到了砸东西的声音。
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