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先抽出他掌间烘热的纤手,亦窥察他眼底的失落,今上不防间,纾臻已拥上他,“莫急于离开。我还有话同你说。”他惊喜过望,却不敢表露,双臂聚而复松,不知如何才好,“我幼时见爹爹薄情,故对姻缘不报期望,只想自家争气、有一番建树,将来不必仰人鼻息、看人脸色。但经历许多,我觉坎坷多、人世难,若有一人愿与我携手同行,也是一件幸事。你馈我实多,也多次坦诚心意。官家待妾至真至诚,妾亦愿忠贞不渝、与您风雨同舟。”最终纾臻仅挚然道:“惠而好我,携手同行。”
他一时意欲回答,亦感言乏不堪体情,是故唇齿踯躅,徘徊两度,直到纾臻再次开口,“你不打算说些什么?你不是常和庭芝那些小娘子们攀谈?”他仓促之下没有遮掩声响,于是这一声“我没有”显得极其震耳,他又细微入微地解释:“我每月约去两次。每次去坐半个时辰,与姊姊说话居多,同她们偶尔对弈、谈论书画,不曾深交。”纾臻凑近端量,“这样说来,你倒是很清白的一个人。果真没有过御侍、知己吗?”
他回想一番,才道:“我有过御侍。十五岁时,祖母曾指给我两个内人,名为照顾起居,实则是……为我通人事所用。但我委实没有兴致,她们年岁较我要长,每每靠近我,我便浑身起栗,后来同祖母禀奏实情,她便将两人召回身侧了。这两人或许还在禁中。”纾臻投以怀疑目光,“她们样貌如何?娘娘选中的御侍,大抵不会差吧。”今上道:“娘娘更看重德行。”纾臻若有所思,“原来官家以貌取人。”今上辩解道:“我委实记不得了。”纾臻抿唇不言,他又摸不清她的心思,因而在她背上抚揉,“若说与我相处最多、我最清楚其禀性的,该是文柔。可她是我同胞妹妹。”
纾臻又故作姿态,继续逗他:“既说不出中听的话来,不妨有所举动呀。”此际她仰高了脸,似乎在等待,今上自道誓言空虚、狎昵不可,就对她说:“你稍待片刻。”纾臻惊讶不已,见他夺门而出,又匆忙而返,将一小香袋递给她,“这是我私库的钥匙。除了交子,还有一些我珍藏的珍玩与古画。待你能够走动,可随我去瞧瞧。至于花冠、绸缎,我那儿实在未存,你有什么喜欢的样式,就吩咐孙尚服?昨日说种桂,我已挑出了一些好成活的桂花种子,等你转好,我们便在庭前手植桂树,用它煮酒。”
纾臻将袋交还,“你留着,那些珍奇字画,以后你慢慢展给我瞧。我适才还想说我很喜欢孩子,你若也想要,我们可以多生几个,俗言道多子多福。”他眉眼松动,如柏融冰,似是动容,然而却不是对子诞的期许,而是十分温柔地抚慰道:“这事不急,往后再说罢。”纾臻再次俯至他下颚,今上垂头笑望她,轻声唤她,纾臻瞬了瞬目,“歇午时你那般机灵,现下却像一块木头。”他终于明意,脉脉环住她的腰身、俯身轻吻。
纾臻合住了双眸,使得他的唇啜堪镂心头,感受他从眉眼、鼻梁,到脸颊、下颚,最终游走唇畔。尔后她的齿关大开,他仿佛更大胆了,却浅尝辄止,不再纠缠。此番完毕,他亦一面粉红,纾臻侧身闪躲,他也心若鼓擂。纾臻看他情状,才想皆是初次头回,因而笨拙,那份甘甜便越发显著,让她在此刻愉悦更甚,今上见她展靥,握住她双手,“纾臻,你很喜欢这样么?”她戳着他的心口:“你这样发问,显得我很轻浮!”今上却摇首表否:“我有几刹极想,只怕唐突你。”